花鼓戏《双玉蝉》的艺术魅力

  剧情简介

  曹观澜江心失足,被举人沈东川所救,为报恩将爱女芳儿许配给了沈公子(梦霞),并以玉蝉为凭,虽芳儿与梦霞属相般配,但年龄相差十六岁。沈举人去世,将不满周岁的梦霞托付给曹观澜,族长威逼成婚,观澜无奈收婴儿作为螟蛉交芳儿抚养。观澜下世,芳儿含辛茹苦将梦霞抚养长大,期间多次周折,芳儿未将实情道明,谨遵族规,期待梦霞长大之后择日完婚。梦霞遵循姐姐教诲勤学苦读,期间和父亲世友吕翰林之女吕碧云赠蝉许婚。梦霞考得头名状元,回乡省亲之时,带来钦赐玉匾,芳儿恍然大悟,送还玉蝉……

  荆门市艺术剧院最近排演的花鼓戏《双玉蝉》是一出传统剧目,堪称民间戏曲经典。《双玉蝉》最初是闽剧传统剧目,后来被移植为甬剧,与《天要落雨娘要嫁》、《半把剪刀》一起并称甬剧的三大悲剧,在江浙一带广为流传,深受群众喜爱。再后来《双玉蝉》被多个剧种移植、改编,如越剧、黄梅戏、吕剧、花鼓戏,等等。深刻揭露封建婚姻制度和宗法家族制度的罪恶本质,是《双玉蝉》的主题。

  《双玉蝉》极具看点,也就是我们经常讲的“有戏”。在人物设计上,采取“大配小”,男女主人公年龄反差极大,构成特殊戏剧人物关系,此乃悲剧发生关键因素。在故事情节的铺排上,注重“急变”,致力展示矛盾冲突。沈家托孤、曹家悔婚、族长逼婚、芳儿被逼收养“小女婿”、“姐弟之辩”、“一刀两断”、逃乱遇贵人、梦霞碧云相恋、金榜题名、霞云成婚……每一个细节、每一场戏都能抓住观众的心。

  将笔触伸向人性深处,展示一个女人的悲剧命运,催人泪下、发人深省,是《双玉蝉》最大的艺术魅力。

  我们知道,悲剧就是把美的、有价值的东西撕碎甚至毁灭了给人看。戏开场时曹芳儿高兴地绣嫁衣,唱出一个少女的心声:“夏蝉枝头喳喳叫,有劳报喜在今朝;你不见绣被伴妆整,待结同心盼良宵。”女子怀春,期盼嫁一个如意郎君,乃人之常情。曹芳儿等来的郎君是谁呢?让她和观众都没想到的是,这个郎君竟然是襁褓中的沈梦霞。一个二八芳龄的女子与尚是婴儿的“小女婿”婚配,她的悲伤、愤怒、失望、绝望可想而知。在封建宗法家族制度的高压威逼下,抗不过父亲的跪求,曹芳儿不得不以牺牲自己的青春年华和美好愿望为代价,抱起一个不是男人的“男人”。

  接下来的十八年,曹芳儿的命运始终牵扯着观众的心。她和沈梦霞相依为命,扮演三种角色:妻子、姐姐、母亲。三种角色是荒唐的、矛盾的、冲突的,又是相互交融、相互依存的。如果曹芳儿不是这个“小女婿”的妻子,她就不会守活寡十八年;如果不是命运强塞给她一个“弟弟”,她怎么可能做这个“姐姐”?含辛茹苦、忍辱负重将沈梦霞抚养成人,她实质上扮演的是母亲的角色。曹芳儿用十八年的生命演绎人间荒诞不经而又真实可信的故事,这故事煎熬、撕碎一个鲜活美丽的生命,也煎熬撕碎观众的心。当曹芳儿最后含着血泪唱出:“十八年抚养你状元及第,今日里玉蝉成对大喜之期。愿你们夫妻恩爱甜如蜜,愿你们夫唱妇随多福气;愿你们燕语莺声作比翼,愿你们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乐无期……”万般无奈的喟叹,大爱大善的绝唱,如泣如诉的哀鸣,怎能不引起观众强烈的内心共鸣,怎能不叫人潸然泪下!

  生动的语言,形象的比喻,优美的唱腔,是《双玉蝉》又一艺术魅力。曹芳儿面对沈梦霞唱道:“十八岁女儿把襁褓郎守,实是那千斤重锁压在心头。”千斤重锁压心头,是其心情的真实写照。三叔回答芳儿的规劝:“无云之雨不久长,妻老夫少怎成双”。用无云之雨比喻妻老夫少,颇有趣味。芳儿要与梦霞一刀两断时唱出这样的心声:“墙下月季盼抬头,屋上藤角不死心。花草尚且求活命,芳儿岂肯苦一生!”用花草喻自己,形象贴切。族长的唱词也有特色个性:“鸟儿翅硬要飞腾,人儿长大晓事情。”“女儿养到一百岁,九十九岁要嫁人。”“你好比竹竿挑水后梢长,享福还在后半生。”三婶唱自己的苦命:“人家黄莲苦口不苦心,我是那莲花结子苦了根。”苦心苦根,苦到了极致。梦霞即将进京赶考,碧云依依不舍。临别之时,两人借柳枝和蝉儿说事,用它们传情,表达爱意吐露心声,这段唱词含蓄、有趣,惟妙惟肖,独具特色。

  此次荆门艺术剧院排演的《双玉蝉》采用的是原汁原味的花鼓戏唱腔,富有地方特色,别有韵味,感染力极强。花鼓戏主腔有高腔、悲腔、圻水腔、圻水败韵、四平腔、打锣腔、还魂腔等。《双玉蝉》中唱腔有八九种,各具韵味。在剧中扮演曹芳儿的曾菊系国家一级演员、梅花奖得主,她的唱腔婉转凄切,如泣如诉,较好地表现出剧中人物的情感。听她的女悲,观众真正有“挖心挖肝”的感觉。成年沈梦霞的扮演者罗涛是国家一级演员,花鼓戏知名小生。他的嗓音高亢、圆润、传神,给人美的享受。其他演员的表演也可圈可点,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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